前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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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瑜】流水十年间

是策瑜62days的活动文

东方:古诗词来描绘策瑜的一生

第一次参加活动,有点紧张

轻喷

芙蓉第五日@王驾 

芙蓉第七日@MissMoriarty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孙伯符第一次遇见周公瑾,是在桃花正艳的盛春。


  他才从山里猎了两只野兔。箭矢制作困难,因此孙策没拔兔子身上的箭头,准备带回来处理。他就这么提着两只还插着羽箭的肥兔子晃悠悠地走到前厅,背上是林间策马时落下的叶,胸前是埋伏猎物是粘上的土,手上还有从兔子一箭毙命的伤口处流下的已经干涸的血液。


  而堂前站着的小公子,穿着青玉色的直裾锦袍,袖口领襟处用银线绣织的暗纹在从桃树间渗透出的阳光照射下温润生辉。就连暴露了他年龄稍显幼稚的两个总角小包都精细地将玉饰编了进去,从发丝上穿着的玉珠到袖口漏出的指尖,小公子整个人都像是被玉石雕就的仙子。可是这般青白如瑾的仙童站在嫣红一片的桃林下却不显得形单影只,反倒显得相得益彰。


  孙策一向自得于自己的容貌,又是个豁达爽朗的个性,从出生起小霸王就没体会过什么叫做自卑。可如今瞧了仪容端庄的小周公子,在低头瞧见自己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将手中的兔子耳朵捏的更紧,心中竟生出写些自惭形遂来。


  抬头见那周小公子果然呆愣在原地,一双潋滟的丹凤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孙策更是感觉是自己蓬头垢面地样子吓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深觉自己丢了面子,脸都涨红起来。


  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有些变扭地往小公子身边挪了两步,又怕惊扰了白白净净的玉人默默停在原地,踌躇着开了口:“我是破虏将军孙文台长子,孙策。请问周公子找我何事?”


  孙策最是瞧不上那些官场虚礼,如今却是使上了自己的毕生所学。好在他最是天资聪颖,即使是临时抱佛脚地在脑子里搜刮出来的,利倒也行的有模有样。


  行完了礼孙策也还低着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瞄那几步开外的小公子。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到了这此前素不相识看着就弱不禁风的周公子面前,气焰莫名低了一截,举止言谈都格外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惊着了琼林做的美人,给人吓碎了。


  孙策低着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想看来我已经把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吓到了,却瞥见那人揽着满袖的光华朝自己走来。腰间的环佩与竹笛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伴着一道清婉地嗓音:“在下庐江周瑜,早听闻孙将军累立奇功,孙公子也英武不凡。今日一见却觉得已是雏凤清于老凤声。”


  那周瑜虚还一礼,快步上前扶住孙策。两躯相触,四目相对,绣娘悉心设计缝制的图案粘上洗不掉的污迹,秋水流转的眸子里嵌入了少年风发意气的身影。


  


  


  


  


  “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


  这大概是从小礼数周全的周公瑾最为失态的一天。


  苛券杂税不断增多,大小起义屡禁不止。这是汉室倾颓天下将乱的预兆,吃人的乱世不会在意簪缨世族二世三公的名头,周家需要力量。


  高瞻远瞩的周公子抱着这样的想法踏进了孙家的大门。


  孙坚智勇双全仅靠军功就能在以家世论长短的时局下闯荡出名,可他毕竟常年在外,虽然其长子继父英勇在江南素有名声也终究是个孩子,是最好忽悠笼络的。


  即使孙策并不一定能左右其父决定,对于周家来说也已是足够。


  周家需要打手和武夫。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周小公子还是对于自己准备拉拢结交的少年给足了尊重。


  孙家的小厮和丫鬟大概都被素有孝名的孙公子拨去照顾母亲和弟妹了,前院只有几个洗扫的杂役。孙家应该是不常有客人来的,几个仆役看见小仙童一般的周瑜进门都下了一跳,端茶倒水的动作都有些手忙脚乱,忙活了半天才告诉周瑜大公子出去打猎了要正午才能回来。


  周瑜拒绝了仆役请他去后厅休息的邀请,独自一个人站在庭前等待。


  他就这么在日上杆头的时候等到了孙大公子。那少年提溜这两只新猎的野兔晃晃悠悠地进了门,虽然脚步轻快随意,却极为稳健有力,是从小习武之人。


  破虏将军的夫人似乎有胡人血统,少年高挺的鼻梁在正午日光下投下的阴影分割开他那张俊秀到显得有些艳丽的脸,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从凝结在箭尖的血更是佐证了少年的危险性。


  其实不需要这些外在细节他就应该看出来的,周瑜瞧着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想。那双眼睛似乎带着些清透的琥珀色,稍钱的眸在阳光的折射下似乎泛着锐利的寒光。这样的一双眼睛分明应该属于一只老虎。


  被猛兽凝视打量的感觉几乎使周瑜一动不敢动,他不是胆怯于被野兽捕食,而是被山野王者的威严所震慑,为之折服。


  我看错人了啊,猛兽有可能被驯服,但王者永远不会屈居于人下。


  周瑜走上前去拉住少年,他再次被虎目盯上,但这一次那双眼睛里似乎蕴含的只是温柔的保护欲,缠绵地将他包裹住。


  他听见少年说:“我们是不是见过?”


  周瑜被目光裹挟着几乎又要失态,他克制住自己点头的冲动,微笑着回应:“大概是前世的友人吧。”


  


  


  


  


  “陌上归来少年郎,满身兰麝扑人香。”


  孙策不知何时起开始喜欢用“周郎”称呼周瑜。


  他去城门口接周瑜,远远便看见几个羞红了脸的姑娘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地半围着周瑜,一个个含羞带怯地喊他“周郎”。


  少年着一席月白色的便服,不及初见时端庄规矩却另有一种随意的美感,少了几分仙人的孤高也无怪小姐们大了胆子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说笑。


  鹤势螂形的高挑少年身姿玉立,袖袍被带着暖意的江南春风吹起,沾染了少女们篮子里刚采的花的馥郁香气。周瑜瞧见他来了,回过头朝他招手,眼角笑意似乎更盛。


  “周郎——”孙策学着她们,故意拖长了音喊周瑜。从容自若地小仙人脸上浮现几分尴尬之意,美玉一般的脸上都有了裂痕,温润的嗓音带上了几分嗔怒:“伯符!”


  孙策哈哈大笑,他格外喜欢逗弄周瑜,玉人的羞恼愤怒都给初见时遥远端正的仙子添了几分烟火气,好像将九重天上的仙子拖入了凡尘。


  孙策接住了周瑜砸来的篮子,那是分别时姑娘们相赠的新鲜花朵,他二人硬推生拒无法,只得收下。他从篮子里调了一朵还带着露水的栀子花,插在周瑜的鬓角。栀子馥郁,又与月白色的深衣相配,美人簪花,遥闻芳烈。


  看怔了的孙策再次喃喃:“周郎……”


  不明所以的美周郎还以为好兄长同自己呷醋,也回首喊他:“孙郎。”


  美人连带着鬓角那朵栀子一起撞入了孙策心中,栀子知子,同心何处恨,栀子最关人。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因为相逢的那天桃花盛开,周瑜大概总是对桃花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之意。


  “公瑾,你不要再提初见的事情了!丢脸!”孙策一夹马肚,身下的骏马向前小跑几步,扬起的尘土却很巧妙的没有溅到身后同样骑着白马的少年身上。


  周瑜只是勾着嘴角瞧着前方的少年,并不答话。孙策放任马慢慢散着步,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周瑜,刚打完的一对银护腕被不安分的主人带着上窜下跳,晃的周瑜眼睛疼,却又不舍得移开目关。


  孙策忽然挥鞭,白马向前飞奔,远远传来少年的喊声:“公瑾!追上我!”


  飞奔的马蹄震落沿径的桃花,嫣红的花瓣从头顶飘然落下,掺进少年飞扬的发丝里,与他头上的朱缨交相辉映,赤红的衣袂翻飞压下落英的艳色。


  “好。”周瑜也打马向前,去追他的红衣桃花郎。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孙郎知道他的周郎一定回来,但真的见到他的周郎时,他依旧感到了一丝不敢置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向胜为自傲的少年将军平心而论,在以门第出身而论的天下他实在不算一个好选择,且父亲去世,他现在在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受制于人的毛头小子,陷入粮草短缺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周瑜还是来了,带着他能拿出的所有兵马粮草,星月兼程。


  几年不曾相见的儿时至交严严实实地被盔甲包裹,只远远瞧见一张飞尘满面的秀脸。可孙策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周郎。也许是因为因为他身下四蹄沾满污泥深显疲惫的白马还是舒城那匹,也许是他胸前泛着寒光的护心镜是自己亲手打造的。


  也许只是因为他已在心里脑中描摹过无数次周郎的样子,他只遥遥瞧见那个策马领兵而来风尘仆仆的身影就知道是他,也只会是他,在绝境之中箱他奔赴。


  孙策纵马向前狂奔,仅仅抱住他日思夜想的周郎:“吾得卿,谐也。”


  


  


  


  


  “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


  这大概是周郎理智守己的一生中饮酒最为畅快的一次,他暂时不需要考虑家族兴衰国土得失,他只是一个与孙郎重逢的少年。


  周瑜甩了甩已经有些发颤的手,晃着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半倒进了自己的杯中,另一半全洒在桌上和与自己酒盏紧挨着的孙策杯中。


  连酷爱豪饮作乐的孙策都扶住他的手相劝:“公瑾,别喝了。”


  “伯符……”周瑜眯起眼睛打量坐在身边的少年。他也长大了,面庞已完全退去舒城时的稚气,锋芒已然毕显。明黄的烛火照的帐内通明,给背着光的将军为脱下的银甲镀上一层金光。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微微摇晃的身体,用力盯着孙郎的一双凤眸,还是那双带着琥珀色的眸子,但是幼虎已然长大,猛虎即将破柙。


  幼时还抱着驯服猛兽的少年已经彻底为兽王所折服,毅然决然地成为他最为坚定的伴侣。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周都督好像永远追不上孙讨逆速度,就像那年在寿春城外桃林二人纵马相较。


  周瑜将长出一截的灯芯剪掉,夜已经深了,他不想费蜡,只点了一盏灯就着读书。窗纸坏了还没来得及重糊,初秋的凉风吹的烛火摇曳,又在窗上映出一个孤影。


  孙权圈养的一对仙鹤死了一只,另一只夜夜哀鸣吵的孙权睡不好说要将它送走,周瑜犹豫后将它移到自己的园子里养着。那鹤倒是不再怎么叫了,只是时时吃不下饲料,也不喝水,瘦的只剩下骨架子,常常掉一地的毛,怕是也活不长了。


  周瑜合了书,将案上插着那只栀子花扔了,它的花瓣早已发黄卷曲,也没了芳烈的香气,只是若是丢了这枝,立秋天又上哪再去寻一处还盛放的栀子呢?


  


  


  


  


    


1.《梁洲故人》韦应物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2.《鹊桥仙·纤云弄巧》秦观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3.《花月痕》魏子安

     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

4.《清平乐·陌上归来》

     陌上归来少年郎,满身兰麝扑人香。

5.《少年行(其二)》李白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6.《少年行四首(其一)》王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7.《五美吟》林黛玉

     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

8.《虞美人·银床淅沥青梧老》纳兰性德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9.《摘同心栀子》刘令娴

     同心何处恨,栀子最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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